近日,“探秘古蜀文明——三星堆與金沙”展覽在北京年夜運河博物館姑且展出。此次展覽會聚了12家文博單元的265件(套)具有古蜀文明顏色的文物,此中有三星堆遺址出土的一件殘破的青銅神樹樹座及枝干、樹葉、花朵等,還有一件東漢陶座青銅錢樹子。
對于現代的神樹,我們并不完整生疏,除了出土的青銅神樹和錢樹子,還有古籍中記載的太陽升起的扶桑、中途夭折的人參果樹等,佈滿了綺麗詭譎的浪漫氣味。
三星堆一號青銅神樹 新華社發 《山海經》書影
三星堆二號青銅神樹底座銅人 作者拍攝
《山海經》里有神樹
樹木是年夜天然給人類的奉送,而形狀分歧、特徵各別的樹木,也激起了人類無限無盡的想象。樹木的尺寸有高有低,那么會不會有縱貫云霄的神樹,可以讓人上全國地?樹木的年紀有長有短,那會不會有不逝世的神樹,它的果實可以讓人吃了永生?既然樹木有著如許的實際價值和想象空間,在先平易近萬物有靈的心中,樹木天然也就成為他們特殊崇敬的對象。在上古神話文獻《山海經》中,就記載了不少神樹。
據《海內東經》記錄,西方有一座湯谷,太陽的母親羲和為她的十個兒子在這里洗澡,洗澡完后它們就到湯谷之中的扶桑歇息。一個太陽逗留在下面的樹枝,九個太陽駐扎鄙人面的樹枝;《年夜荒東經》也說,湯谷中有扶木,一只金烏馱著一個太陽將要達到,另一只金烏馱著另一個太陽將要出往。扶木天然也就是扶桑了。這種扶木無方圓三百里粗,它的葉子像芥菜普通。前人很早就總結出一旬分為旬日,對應的就是天上有十個太陽運轉。
扶木為什么又叫扶桑?能夠與桑樹崇敬有關。桑樹能養蠶繅絲,經濟價值極高。早在公元前3300-前2200年的新石器時期良渚文聚會場地明錢山漾遺址中,就出土了絹、絲帶、絲線等絲織品什物。《山海經》也有不少桑樹的記載,《中山經》就記載了一棵“帝女桑”。帝女桑有五丈之粗,樹枝穿插伸向四方,樹葉有一尺多年夜,還有著白色的紋理、黃色的花朵和青色的花蕊。《海內北經》還有說一名男子跪在樹旁吐絲,這當然是采桑抽絲勞作的反應。
《東山經》《北山經》還記載了“空桑之山”。《呂氏年齡·本味篇》講了一個故事,說有莘氏的男子采桑,在中空的桑樹中撿到一個嬰兒獻給了國君,國君又把他交給廚師養育。本來嬰兒的母親本住伊水下游,pregnant后夢見神人說看到臼從水中浮起,就不要回頭一路往教學場地東跑,第二天公然這般,她告知了鄰人就跑了。成果村落公然被沉沒,母親也化為空桑。嬰兒就是商代名臣伊尹,如許看來,桑樹還有養育好漢的效能,那么太陽從此處升起,天然可以懂得了。
與扶桑絕對應的是若木。據《文選·月賦》注引《山海經》,若木恰是在太陽所進的處所;《淮南子·地形訓》說,若木在建木之西,樹梢上有十個太陽,它的光華照射了年夜地;《水經注》引《山海經》也說,若木生于昆侖山以西的西極之地。可見,扶桑是太陽升起地點的神樹,而若木就是太陽下降所至的神樹。在前人的心目中,太陽既然在天下行動,天然是有神鳥所載著的。既然鳥都在樹木上歇息,那么太陽天然也就憩息于高峻的神樹之上。
建木和扶桑、若木感化分歧。依據《國內經》,建木長著青色葉子、紫色根莖、黑色花朵和黃色果實,高達百仞(折合八十丈),但卻沒有樹枝,但樹頂上生了良多曲折的枝條,樹底下又長了不少盤錯的根條,它果子像麻實,葉子像芒葉。這棵神樹可不簡略,它居然是黃帝親手蒔植的,帝太昊也曾攀登它上天;《國內南經》描寫有些分歧,說建木長得像牛,牽引它就有皮失落落,像纓帶又像黃蛇,它的葉子像收羅,果實像欒果,樹干像刺榆。
《淮南子·地形訓》還說,建木位于六合之中的都廣之野,眾天帝恰是從這里高低,正午的太陽在這里沒有影子,教學人類的呼叫招呼在這里沒有瑜伽場地回響。如許看來,建木可以算是“天梯”了。在前人心目中,可以達到上天的瑜伽場地前言,一種是樹,另一種是山。《海內西經》有登葆山、《年夜荒西經》有靈山、《國內經》有肇山,都是巫師和天神上天進地的梯子。除了山自己有高下分歧、奧秘莫測的特征外,山上天然也有樹,所以也同時應用神樹作為登天的東西。
除了扶桑、空桑、建木和若木外,《山海經》中還有神樹“桃木”。據《論衡·訂鬼》引《山海經》,在滄海之中的度朔之山上,長著一棵年夜桃木,它的枝干盤曲達三千里,樹枝間的西南方叫鬼門,是萬鬼進出的處所。山上有神荼、郁壘二神治理萬鬼,會將惡鬼用蘆葦擒住喂山君,神荼、郁壘也就成了最早的門神。更主要的是,前人以為桃草本身可以辟邪驅鬼,《淮南子·詮言訓》說連羿都是被桃木錐子打逝世的。錐又叫終葵,后世也就謠傳成了捉鬼的鐘馗。
文物里的樹崇敬
清楚了現代神樹傳說后,我們再來看三星堆遺址出土的青銅神樹。實在,商代青銅神樹一共出土了八棵,此中六棵于1986年出土于三星堆遺址二號祭奠坑,本次展出系二號神樹底座,但二號神樹今朝只完成數字化虛擬回復復興,而實體回復復興最好的是一號神樹。一號神樹高達4米以上,是商周最高峻的青銅器之一。從已回復復興的部門看,這些神樹都有一個圓形環盤和一個山形樹座,有一根樹干以及若干枝條,樹上有著立鳥、果實、掛飾、云氣紋飾等,此中有些還有巨龍迴旋、祭人跪拜。
今朝收集上有一種說法,說“三星堆挖掘出了整本《山海經》”,此中根據之一,就是把青銅神樹與《山海經》中的建木同等起來。這種說法可以追溯到漢代蜀地學者揚雄《蜀王本紀》,此中就提到建木地點的都廣就是成都,近代學者蒙文通也指出《山海經》有關“建木”的部門內在的事務成書于成都平原一帶。實在,關于《山海經》成書的時期、作者及書寫的地輿范圍爭議都很年夜,而青銅神樹作為晚期文明下的祭奠彝器,與《山海經》記載的有相似層見迭出。
這些青銅神樹中,有的樹刻有飛龍迴旋樹干而下,這與建木的內在有些相似,《山海經》中就提到龍是天神的坐騎,所以能夠有天梯的感化;但也有的有神鳥逗留在樹枝上的,所以也與扶桑、若木有相通之處,都是太陽棲息的處所;還有的神樹有吊掛璧、瑗、刀、劍、鈴、牌、魚、璋等神器與供品,二號神樹底座下就有三個奉物下跪祭奠的人像,如許看來青銅神樹還有祭臺的效能;青銅神樹能夠仍是祭社上蒔植的樹木,自己就是被崇敬的對象。
《論語》記錄,魯哀公向孔後輩子宰予問社樹的情形。宰予答覆說,夏朝用松樹,商朝用柏樹,周朝用栗樹,如許可以或許讓大眾戰栗。社神祭奠是廣泛存在的,所以青銅神樹也能夠是抽象化、藝術化的社樹。荊州博物館躲有一件戰國楚墓出土的漆神樹,系一件髹漆的天然樹,下面雕鏤出鳥、虎、猿、蛇、螺等28個植物,連底座高達209.2厘米,也有人稱其為建木。實在,不論是漆神樹仍是青銅神樹,都不克不及簡略生搬硬套《山海經》的記錄。
青銅錢樹子風行于漢晉時代的東北、東南地域,絕對于青銅神樹更世俗化。本次展出的東漢陶座青銅錢樹子,樹干達87厘米,底座高51厘米,以五層銅錢貫串高低,裝潢朱雀、山公、神獸、羽人、神仙等,以及樂舞百戲,這就顯明反應了器主崇尚財帛并且尋求官爵的愿看。四川博物院還躲有一件青銅錢樹子,這件錢樹子還描繪了一個西王母的世界。西王母是漢代最為風行的神仙,所以這也反應了器主盼望逝世后升天羽化的愿看。
比擬風趣的文獻記錄,還有戰國楚帛書中的神樹。在這卷戰國楚帛書的四角上,用黑色繪制了青、紅、白、黑四色神木。依據文字內在的事務可知,遠古宇宙一片混沌,天神包戲(即宓羲)與女填(即女媧)生下青、朱、黃、墨四子,也就是這四種神木,被設定鎮守西北東南四方,并在固按時間更換地位,從而發生了春夏秋冬四時。一千多年后,天帝炎帝又號令天神回祿,派青、朱、黃、墨四神,以青、赤、黃、白、墨五種神木,奠基了三天和四極。
除了這些無益于人類的神樹外,也有不少作怪的妖樹。在《西游記》中,有吃一顆果實能活四萬七千年的人參果樹,也講到師徒四人過荊棘嶺的時辰,碰著了松、柏、檜、竹、楓、杏等六位魔鬼,都被悟空打逝世;別的在《聊齋志異·聶小倩》改編的影視《倩女幽魂》中,也提到了蘭若寺的千年樹妖姥姥。荊棘嶺六怪與樹妖姥姥,都是比擬有名的樹妖文學抽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