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春走基去九宮格共享空間層丨遠方的“親人” 不變的牽掛_中國網


新華社西安1月19日電(記者沈虹冰)從西藏回到陜西工作后,一直牽掛一個孩子,因為當年幼小的她,畏懼而怯弱的眼神讓我難以忘懷家教,不知道這些年她過得怎么樣。
  2018年元月,我和同事新春走基層去了鎮巴縣。第一次見到小夢琪時,她只有4歲,剛剛在漢中市做完先天性心臟病手術,大病初愈。
  鎮巴縣地處陜西省最南端、大巴山腹地,那里山大溝深,是當時極少沒有通高速公路的深度貧困縣。
  彼時,脫貧攻堅工作正在全力推進。小夢琪一家得益于國家政策照顧,不僅報銷了醫療費,還隨著爺爺奶奶搬出了災害多發的大山,住到了鎮上的新居。
  身體羸弱,父母離異,爺爺耳背,奶奶不善言辭。采訪全程,小夢琪一言不發,低著頭不敢看人。
  我也在農村成長,從山里走出,十分憐惜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。
  采訪結束時,我特意抱起她,步行去到社區新建的幼兒園。一邊走,一邊逗她。
  小夢琪在和老師及小朋友互動中,露出了難得的笑容。
  7年后,我們重逢時,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蹦蹦跳跳跑到了我面前,給了我一記有力的擊掌。
  “我1米53,體重77斤。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搞好學習!”“我的座右銘是‘位卑未敢忘憂國’”“夢想是當一名人民教師,在三尺講臺上奉獻人生。”小夢琪的樂觀和幽默,讓屋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。
  “九曲黃河萬里沙,浪淘風簸自天涯……”她甚至朗誦起了古詩。
  變了,一切都變得更好。我仔細打量著,紅撲撲的臉蛋寫滿了快樂與自信,是這個時代同齡孩子應有的模樣。
  我們圍爐而坐,輕松交談,心隨意動。
  離開時,我許諾5年后再來看她,并再次擊掌為她加油。
  “啪!”我感受到了青春的力量。
  車行幾十里,再見到盧大剛,已時過6年。
  盧大剛20年前回到鎮巴縣長嶺鎮碗廠溝村時,內心迷茫而消沉。雖然帶著打工攢下的近60萬元積蓄,但身上的傷疾,了無生氣的山村,讓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和前景。
  年輕時的盧大剛,曾是數萬名外出打工“討生活”的鎮巴人中的一員,他南下廣東的企業,北上山西的鐵礦。他說,那一點積蓄,是摸爬摔打、省吃儉用摳出來的,他并不是什么創業“能人”。
  命運的陀螺旋轉,變化源自他回村第二年夏天的一場“偶遇”。他在步行回村的山路中,遇到了當時包片幫扶碗廠溝村的鄉鎮干部簡立。
  “你還年輕啊,回來不想干一番事業嗎?”簡立的一句問話觸動了盧大剛。
  “想啊!但我不知道怎么干……”
  “你有外出務工的經歷,現在碗廠溝村委會正在改選,何不試一試呢?”
  村民們也想改變。586人投票,盧大剛得了400多票。2006年,他遞交了入黨申請書。2008年,盧大剛當選為村黨支部書記。
  “我永遠記得在入黨申請書里寫下‘鞠躬盡瘁’幾個字,和入黨誓詞里‘對黨忠誠,積極工作……’的誓言。”盧大剛說。
  握著他滿是老繭的手,感受流露出的堅毅眼神,我知道這個巴山漢子經過這20年,換了人生,他對這片土地越發愛得深沉。
  攀談間,一位年輕的姑娘在會議室的窗口探出頭來。
  “過來,來!這是我的‘接班人’,在西安上過大學的侯欽玲。”
  大學就入了黨的小侯說,雖然嫁過來時,也像盧書記一樣有過迷茫,但有了領路人,她心里很踏實,干勁十足。
  2024年,盧大剛已是省級勞模、縣人大常委會委員,村里也煥然一新。他和小侯帶領村民辦起了3家企業,將村集體的80多萬元投到了鎮上的現代農業示范園,村集體經濟當年為村民分紅14萬元。
  臨別時,我看著這一老一小研究起高速公路建成后村里的產業規劃。
  “我們一定守好這塊凈土,把綠水青山變成金山銀山,帶領群眾過上更美好的日子。”
  人不負青山,青山定不負人。
  趕到牟文貴家時,燈光亮起,山間寒意逼人。
  “哇!”當車過屋角,看到“文貴商店”的霓虹燈溫暖閃爍時,我驚叫出聲。
  這是一個6年前的愿望,它實現了。“他必須還有個孩子!”我大聲對車上的同事說。
  迎在門口的牟文貴,在記者下車后,激動地撇開拐杖,來了一個結結九宮格實實的擁抱。在他腳邊,多了個小姑娘。
  “這是你孩子嗎?”
  “嗯嗯,我當爸爸了!”3歲的女兒牟曉蕊聽到呼喚,縱身撲向父親懷中。“爸——爸!”甜甜的撒嬌聲,帶起一片幸福的歡笑。
  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家庭,牟文貴年輕時失去右腿,妻子曹曉霞下肢癱瘓。
  33歲之前,牟文貴的生活愁云慘淡。脫貧攻堅讓他的人生迎來拐點:在政策支持下做完了手術、裝上了義肢,住上了新居,還通過殘疾人互助活動結識了現在的妻子。
  “還記得你結婚時許下的愿望嗎?”我問道。
  “咋不記得?我想早點退出貧困戶,開個小賣部,還想有個娃!”牟文貴憨笑著回答。
  在這個曾經的深度貧困縣和這個特殊的家庭,這份逐一實現的愿望清單,顯得彌足珍貴。
  巴山夜話暖,幸福清單長。
  今年,我和同事新春走基層,短短的幾天時間,我們走訪了一批多年前采訪過的鄉親。李耀松、殷光蓉夫婦戰勝病魔后快樂的歡笑聲,王冬梅從第一書記成長為鎮長的成熟與擔當,汪顯平一家搬遷后過上的幸福新生活,老支書羅顯平交班后仍然響亮的熱情講解聲……我們重逢著、感動著,努力記錄著。
  “這些美好的變化,有鄉親們勤奮的美德和堅韌的精神,更有時代給予他們的托舉和力量。”一路上,我和同事興奮地議論著。
  “變化最大的是什么?”我問同事。
  “是樂觀和自信,新時代惠民政策讓鄉親們在生活九宮格中揮去愁云、滿懷信心。”年輕的同事們回答出奇地一致。
  我們感懷,新聞記者,傳播黨的政策主張,記錄時代風云,推動社會進步,守望公平正義,看見普通人命運的變遷。
  我想起還在西藏工作的時候,2020年也是這個時節接到的一個電話。
  出差日喀則,剛進房間,電話響了,顯示歸屬地是福建廈門,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。
  “是沈記者嗎?”
  “是的,你是哪位?”
  “我終于找到你了,你還記得我是誰嗎?”電話那頭是位女士,濃重的江西口音。
  “你……是不是江西余江的李年紅?”我憑記憶回答。
  “哇嗚……哇嗚……”電話那頭傳來了放聲痛哭。
  “不小班教學哭不哭,請平復一下心情,你有什么事嗎?”
  “……20年了,20年了,你還記得我……嗚嗚……”
  我腦海里重現這個不幸的婦女,因為宅基地發生鄰里糾紛,家庭變故、失去丈夫,牽著孩子走路上訪的情形。
  新華社的報道,給了她公正和生活的希望。
  “沈記者,我找你,是想問你要個卡號,把你當年資助過我的那些錢,還給你。”
  “那點兒錢不算什么,不用還。你現在過得怎么樣?”我帶著期許問。
  “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,托黨的政策的福,家里建了新房,大兒子結婚了,小兒子也在沿海地區打工,他們都很孝順……”
  “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,這比什么都好!我現在在很遠的西藏工作,祝福你們全家越來越好!”
舞蹈場地  “嗯嗯……沒有黨和國家的好政策就沒有我的今天,我現在經常教育孩子,要懂得感恩,回報社會。”
  這個只會寫自己名字的農村婦女一席話,讓數千里之外的我,熱淚盈眶。
  從膽怯到自信,從羸弱到新生,從憂愁到幸福,從忐忑到穩重……這些年,在陜西,在江西,在西藏,走基層,訪鄉親,我看到多彩的人生和豐富的情感故事,看到有尊嚴有變化的新生活,勤勞、淳樸、善良的他們,都在這個新時代擁抱希望和溫暖。
  我和同事聽民聲、看民生,訪一路訪談,聊一路,感慨萬千。
  離開西藏一年半了,臨近年關,我又想念雪域高原的父老鄉親,想起翻身農奴達國杰和土丹堅參率真的笑容,想起滿口假牙的老縣委書記熊川,想起卓嘎、央宗姐妹和守邊的群眾,想起了兩年前在玉麥鄉新春走基層后寫下的那一句內心感言——人民有信仰,國家有力量。
  乙巳年將至,愿我牽掛的“親人”一切安好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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